2015年3月29日 星期日

看不盡的漫天星晨

我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看見流星,是在智利的阿塔卡馬沙漠的小鎮San Pedro de Atacama。 
小鎮的住處非常簡陋,為了測試淋浴間的功能,團長身先士卒第一個洗澡。 
我抱著麥兜,躺在房間外面空地的木製躺椅上,仰望著漫天星晨,聽著樹上昆蟲的叫聲,這個世界這麼簡單。 晚上的天空很黑,這句說話好像很多餘,但是對來自光害嚴重的澳門的我,漆黑的夜空相當難得。
滿天密密麻麻的星星,讓我相信我真的遠離了繁囂,到達了另一個國度。這國度的空氣又乾又冷,但一點不減我觀星的興致,我知道,如果現在不耐著寒冷去把這美景盡覽,我一定會後悔。因此,就算身體冷得發抖、牙齒格格在震,我的雙眼還是貪婪地吸著星星的亮光。
星星在屋頂上方,佈滿了我的視線範圍,只恨我的眼睛沒有長得大一點,好讓我看到更多更多。貪心的人類!是因為我在抖嗎?星星看起來真的在閃,整個天空的星星此起彼伏地一眨一眨,是在對我說話嗎?還是它們自己在閒聊? 突然,我看見有一顆在跑,是流星!我第一次看見流星!於是我大叫團長的名字:「我看見流星呀!你快來看!」但是,流星只有一顆,團長就算以光速走出來,也看不見了。1620916_10154433132270263_8938852802145965965_n

2015年2月12日 星期四

陌生人的馬黛茶

馬黛茶在南美洲普遍至極,甚至我曾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巴士上看到過有年輕女生一手挽著手袋和馬黛茶杯、另一隻手還拿著中等大小的暖水壺,就像歐洲人會隨手拿著咖啡杯一樣吧!但在十幾天的旅程中,我只喝過一小口。
在阿根廷的烏斯懷亞半天的遊歷過後,我們如常回到旅舍,在公共廚房吃晚飯。由於不諳西班牙文,我在南美洲幾乎都沒有順所欲言地搭訕的機會,因此就算常常在公共空間活動,我和其他旅人的交流其實不多。
公共廚房其實就是讓旅人進餐的大廳,放著數張長桌,灶頭和料理台是開放式的,方便旅人煮食。當我在料理台洗碗的時候,旁邊有個長得很像斯諾登的男人在泡茶,是的,就是那個正被英國及美國通緝的前美國中央情報局職員斯諾登,好幾次在廚房看見他,我都在想其實他是不是就是逃亡中的斯諾登。
他把馬黛茶杯內的舊茶葉用勺子挖出來倒掉,以清水沖洗一下杯子後,又舀了幾勺馬黛茶葉放進杯中,加幾勺白砂糖,再把熱水注入杯裏攪拌。我靜靜地看著他泡完茶,問他是不是在泡馬黛茶。他看著我說是,表情仍然冷酷,但雙手卻把杯子遞給我,示意我可以喝一口。我接過杯子,嘴唇輕輕就著馬黛茶專用的吸管吸了一口,味道有點像綠茶,但又有一點點草藥的苦澀,加上一點點砂糖的甜味,不是不好喝,就是很特別、從來沒有喝過的味道。我把杯子還給他,他又把它遞給團長,團長喝了一口後還給他,我們向他道謝過後,他便拿著杯子離開了廚房,毫不在意我們兩個陌生人用他的吸管喝過茶。大概這就是大家共享同一杯馬黛茶的習俗吧,我竟然又不覺突兀。
後來我買了一套馬黛茶茶具和茶葉回家,按照我的記憶學著他的方法泡茶,不是太甜就是太苦,怎麼也泡不出地道的馬黛茶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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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11日 星期三

我的四號床

我在聖地牙哥住的是hostel的男女同宿八人房,以前在京都旅遊時也曾住大眾房,不過住客都是女生,男女同宿我還是第一次住。房間裏有四張上下格床,一個共用的獨立洗手間連淋浴間,我的四號床是下格床,床尾有個頗為簡陋的鐵籠,以木板為蓋,要用自備的鎖鎖住,我沒有帶鎖,只好把貴重物品放在團長的鐵籠裏,幸好比我早一天到達的團長就睡在旁邊的二號床。 

我們的房間在二樓,第一晚在聖地牙哥睡,整晚都半夢半醒,隱隱聽見旁邊酒吧的喧鬧聲、街邊駛過的車輛聲、樓下的結他聲、室友們的洗漱聲、談笑聲、鼻鼾聲、就算放輕腳步走都會吱吱作響的木地板聲,夜晚的聖地牙哥,那麼熱鬧。後來的幾個晚上習慣了,便睡得很安穩,因為床鋪和枕頭都很舒服。 

窮遊的孩子為了不錯過早餐時段,我們臨睡前都會調好鬧鐘,但原來根本是不必的,因為每天早上八點,室友們一定很準時地像暴動般起床,旋風式的一輪梳洗收拾後,九點鐘又會回復寧靜。此時我們會慢條斯理地賴一會床,再快速地梳洗一下,然後在十點前到大廳吃早餐,才又施施然商討當天的行程。 

朋友們常有疑問,住在大眾房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會不會很危險?會不會被偷東西?我想,選擇住大眾房的,都是真正喜歡旅行的人。他們大多因為資金緊絀,但又想探索世界,因此便選擇最基本條件的住宿;對他們來說,因重要的不是錢財物品,而是旅途上的風光歷險。難道還有人特意租住大眾房,去偷竊旅人們的貴重物品?而且,租住大眾房的,本來便幾乎身無長物,又何處惹塵埃? IMG_5142

2015年1月26日 星期一

序~

低能旅行團團長一聲令下:我要去南美
各方自願人士隨即自動獻身跟隨

地球另一邊
開始烙印我們的足跡...

夜半煲粥記

在智利吃過最難忘的食物,是白粥,是我自己煮的白粥。
在聖地牙哥的旅舍安頓好之後,便外出吃晚飯,順便在附近逛了一圈,沒發現有甚麼好吃的,大概自己煮才是最好的方法吧,況且我們是窮遊,這樣也比較省錢,於是便在超市買了一小包白米。
大概是太累了,回旅舍便立即梳洗就寢。睡了幾小時便醒了,在床上躺了一會,輾轉反側也睡不著,便索性往大廳看看有甚麼可做。大廳裏有很多其他住客在喝酒、看電視、聊天。大部分是男生,我不打算加入他們的話題,便回床邊拿白米,在廚房煮粥。
我一面拿著手機上網、一面守著粥,期間人來人往,在冰箱取食物的、洗碗的、丟垃圾的,漸漸地,人們進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原來不經不覺已煮了一個半小時!煮食的時候身心都得以放鬆,看著鍋裏米水分離的狀態,慢慢地,熱水冒出魚眼般的泡泡,米粒開始翻滾,如此往復不斷,米和水漸漸融和而成白米粥,過程雖然漫長,但難得如此心無雜念,整鍋都是我所付出的時間,那滿足感並非筆墨能形容。
有個男人進來泡咖啡,對我說:「You still cooking!」我解釋因為從米煮成粥要很久。原來他是旅舍的夜班職員,正和幾個住客在門外的院子裏夾歌,這份工很不賴嘛!
粥再煮半小時,基本上煮好,待放涼了便可以放進冰箱,作為第二晚的晚餐。等粥放涼期間,我突然也想喝咖啡,在廚房遍尋不獲,於是到院子裏問職員,他泡了一杯咖啡給我,神秘地要我守秘密,因為那可是早餐時段才供應的飲品。
謝過他之後,我端著咖啡到大廳梳化上坐下,讓整個人陷入梳化中,打量著這裏的一事一物。夜半二時,大廳中只有我一個人,還有院子裏傳進來的結他聲,以及旅人的歌聲。我聽不懂歌曲的內容,但光是結他聲已經很好聽。他們就坐在大門外,因此大門是打開的,外面的涼風吹進大廳,滑過手背,更令我感受到咖啡杯傳給掌心的溫暖。經過了三十多小時的舟車勞頓,而能享受這樣寫意的夜晚,是聖地牙哥給我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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